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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協助台灣老兵的仁人君子 

自豪「人生無悔」的田邊芳昭社長

  以「完全有機栽培」聞名的日本「遠藤青汁之友會」岡山工場創立者田邊芳昭社長,與筆者相識已經三十年了。我們的友誼不是來自商務上的關係,也不是事業上的共同投資者,而是1973年,筆者創立「台暉貿易公司」伊始,因為某種機緣相識,彼此深感「相見恨晚」而結為「知己」。
                       ▼許昭榮與田邊芳昭(左)合影
  1982年,筆者受邀陪同田邊社長赴美考察,使我有機會懷抱「美國之夢」,而於1985年前往美國輪開拓台灣養殖草蝦之外銷市場。但不幸,遭受政治迫害,被國民黨政府駐美機關吊銷中華民國護照,一夜之間,淪為無國籍的「國際難民」。

  田邊先生聽到這消息後,即時,把公司既定的「員工新加坡慰勞旅遊計畫」,變更為「美東旅遊」,除了趕到洛杉磯來探望我之外,還援助我一萬元美金的生活費用。

  在我流亡到加拿大後,他還是對我非常關心。1989年,我要去中國大陸探掘四十年前來不及埋葬的戰友林淵嵩君的遺骨時,田邊社長不顧工作繁忙,專程飛到北京陪伴我進行尋屍工作。

  在我推動滯留中國的台灣老兵援救作業時,他好幾次陪同我到中國大陸各地奔跑,不僅在精神上、物質上支援我,甚至於在我撰寫與出版《台籍老兵的血淚恨》(中文版,1995年,台北:前衛出版社),假如沒有田邊社長的支持是不可能實現的。

  田邊先生素以「人生無悔」自勉,其對「滯留中國大陸台籍老兵」無悔及偉大的貢獻,恩德無量。但願感受恩惠的台籍老兵及後世子孫,能永續予以讚揚。

崇尚人道精神的回教青年閻崑記者

  閻先生祖籍中國寧夏,出生於河北省張家口的回教家庭。父親是牧場的獸醫。他承受父親認為所有動物都有生存權利的理念,使他在冥冥之中,與我結下莫逆之交。

  筆者十三歲失怙,閻先生十三歲時遭受文化大革命之政治迫害,和父母一起被紅衛兵逐出家門,接受勞改。之後,自力完成夜間大學之學業,並當了記者。

  1987年,筆者在多倫多獲得加拿大政府之「政治庇護」後,有意前往中國大陸尋找三十八年前(1949)未完成埋葬的戰友林淵嵩君的遺體,以及兩位在青島失聯的王姓同學的生死下落,發函請求北京的「台聲」雜誌社協助時,收到我第一封「救援函」的人,就是他。如果,接到那封信的是別人,尤其是落入「紅衛兵」那樣沒憐憫及愛心的人手中,可能不會有今天的故事!那末,這段「前國軍台籍老兵的血淚史」,也許像一張白紙,被人刻意埋沒掉了。

  閻先生基於人道精神及正義感,向上關說,爭取同情,一方面熱心調查,得知林淵嵩及王添興二人的埋葬地點,並親身到王添興君的墓地去確認拍了照片寄到加拿大給我。同時在探掘林淵嵩的遺骨時和我一起同行,給我很大的方便。而後滯留中國台灣老兵的追蹤調查,以及在「返鄉探親」的救援作業時,給我很大的協助,特別是他所執筆的有關台灣老兵的文章透過「台聲」的報導,引起殘留在中國各地台灣老兵的注目,點燃了他們「歸鄉」的希望之燈。閻先生可以說是殘留中國台灣老兵的「救命之親」,因此談及殘留中國的原日本軍、原國民政府軍台籍老兵時,閻先生的存在是不能忘記的。

不求名利的林正宏牧師

  林牧師出身於台灣著名的黑賄魚供銷地──東港,一個基督長老教會家庭。身為長男的他從台南神學院畢業後,即到菲律賓的西利馬大學神學院進修。學成回國,歷任許多基督長老教會的駐會牧師,現在擔任高雄市政府北區外勞輔導中心主任。

▼林正宏牧師與田邊芳昭
  他與筆者雖然同樣出身屏東縣,但卻沒有相識的機緣,而是1986年他榮獲台灣民族運動倡導者王育德博士獎學金,在多倫多大學留學時,正好我流亡加拿大,在多倫多過著「政治難民」的生活,萍水相逢而成為知己。

  1991年,國民黨政府廢除「海外黑名單」,我結束「流亡生涯」,攜帶在中國大陸發起的「滯留大陸台籍老兵要回家!」的連署布條回台。那時候,不畏危難,出車出錢出力,陪我環島展示那條沾滿淚痕的大布條,訴求台灣社會人士關懷「被俘滯留中國大陸原國府軍台籍老兵泣求要回家」的人,就是林牧師。

  1995年筆者創立「全國原國軍台籍老兵暨遺族協會」時,林牧師義不容辭,應聘擔任本會「無給俸秘書長」,協助台籍老兵向國民黨政府追討尊榮與公道,長達十年。尤其歷經無數次之陳情、請願、公聽、協調、抗議乃至絕食抗爭等活動,國防部始編列新台幣七億八千八百萬元撫恤金,發給台籍老兵每人二十萬,最高八十萬元。筆者也領取二十萬元,但林牧師因「非台籍老兵」,一毛錢也沒拿到!他以「神職」自許,令人敬佩。然而,我們連一張「感謝狀」都還沒給他,甚感慚愧。

  林牧師為人重義惡惡,奉行博愛與信義,對地位名利淡薄,樂意跟弱者同苦樂,默默地當耶穌基督的忠實信徒,作為一生的使命。

  筆者能和林牧師相逢相識,或許是上帝的旨意,應該感謝與珍惜。

始終支持台籍老兵的黃煌雄委員
                        ▼始終支持台籍老兵的黃煌雄委員
  台灣的立法委員席數,與日本及美國國會的席數相比,實在太多。實在太多,現在有225席。其中自第二屆至第五屆止,關心台籍老兵訴求「戰後處理問題」的立法委員,大約有一百人。但是,在這許多委員中,真正同情台籍老兵的悲慘境遇,盡心盡力敦促政府早日解決「台灣老兵戰後處理問題」,而有始有終貫徹推行者,衹有黃煌雄委員一人。

  黃委員出身於台灣宜蘭縣。宜蘭是台灣民主運動及獨立建國運動志士輩出的地區,早期的蔣渭水先生;中期的郭雨新先生;當代的黃煌雄先生(現任監察委員)、行政院教改會委員游錫堃(前總統府秘書長)、前民進黨主席林義雄先生、以及當年到水牛城引進筆者到多倫多,甚至在加拿大尋求「政治庇護」期間,一直關懷照顧我的林哲夫博士等人,莫不都是宜蘭的才俊。

  1993年,「中華民國原國軍台灣老兵暨遺族協會」尚未正式成立之前,黃委員從筆者的陳情書得知「台籍老兵的血淚悲情」後,即主動支持筆者創立「台籍老兵協會」,除在國會議壇仗義執言外,還實際領導我們晉見前後兩任國防部-孫震及蔣仲苓兩位部長,爭取到「陣亡台灣英靈人祀圓山忠烈祠」及「認證從寬、撫恤從優」等承諾。

  唯一遺憾的是,黃委員後來在競選「三連霸」連任時,以最高票落選,致使無法繼續協助我們完成心願!但是我們仍把黃煌雄委員過去仗義支持,爭取「台灣兵」的尊嚴和公道所付出的深深恩義,銘刻在心,永遠不會忘記。

兼具膽識、學識的優秀建築藝術家鄭自財先生

  曾經遍歷了美國、瑞典、丹麥、英國及台灣的監獄生活的鄭自財先生,真是一位膽識學識兼具的台灣逸才,他出生於台灣的古都台南,成功大學建築學系畢業後,曾經在中原理工學院擔任副教授,但1962年,獲得美國卡內基大學的獎學金,出國留學,取得都市設計之碩士學位。「熱血青年」的他,一邊努力學業,另一方面對「台灣獨立運動」非常關心。1963年他加入「台灣獨立聯盟」,熱心參與獨立運動。

  1969年他在紐約的馬紹爾建築師事務所擔任建築師時,兼任全美台獨聯盟機關雜誌《台灣獨立》(英文版)月刊的編輯,1971年1月被選拔為全美台灣獨立聯盟的中央委員兼 秘書長。

  就在那年的四月,蔣經國訪問美國,他和黃文雄先生抓住這個機會,在紐約的兄弟大飯店門口勇敢狙擊了蔣經國,但是很遺憾的被在旁邊的便衣警察所阻攔,鄭先生所射出的槍彈沒有擊中,二人當場被逮捕。

  蔣經國的刺殺計畫雖然是失敗了,但是鄭先生所射擊的槍聲,卻使美國,乃至在台灣及日本的台灣獨立運動志士也都感到驚愕,引起全世界台獨思想者的一大震驚事件。

  鄭、黃兩位先生不久被假釋了,但是在當時的「全美台灣獨立聯盟」卻對「蔣經國槍擊事件」引起正反兩極的反應,因此兩人便逃離美國,而二人各自長期的歷了亡命生活。在等待那「最後的審判」的亡命過程中,鄭先生遍歷了瑞典、丹麥、英國、美國及台灣的監獄生活,特別是在被引渡回美國時,在紐約監獄一年六個月的監禁生活中,他專心學習油畫。

  1974年,他又回到瑞典定居,到1983年又移居到加拿大的溫哥華,這時政治庇護在多倫多的我,有緣和他相識。

  1991年6月,鄭先生結束了二十九年間的長年亡命生活後,比我早一步回到台灣,這時國民政府根據「國安法」把他判處一年的徒刑。

  隨後結束流亡生活從多倫多回到台灣時,鄭先生已移送到台南縣山上鄉的明德外役監獄,我曾經去探視他。

  1993年9月,鄭先生以「在獄中服刑」的身份參加了當時行政院主辦的徵求「台北市二二八紀念碑設計圖案」的徵稿活動,在270件的應徵作品中突穎而出獲得第一名,現在台灣的首都臺北市二二八和平紀念公園的露天音樂堂前高高聳立的「二二八紀念碑」,就是鄭先生的傑作。

  1994年,我們這些台灣老兵,從高雄市政府取得了約一公頃的建設用地。鄭先生基於人情及義理,毫不猶疑的接受了包含「國共內戰戰亡無名戰士紀念碑」及「文物紀念館」等設施的「台灣老兵祈願世界和平公園」的設計。鄭先生現在主要是從事於景觀建築設計事業,他不只是建築與都市設計,在油畫的領域上也頗負盛名,而且對雕刻也有強烈的創作意慾,對視覺藝術的創作,也是不斷在努力。鄭先生可以說是真正的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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